看圖前請先開喇叭,配上我要的音樂,謝謝。
一條溪水,切出新與舊、貧和富的不同風景。
富字:在一個屋簷下,一個人、一張嘴、吃掉一畝田。
貧字:貝曾是過去久遠的貨幣單位,分著分著,不夠了,自然就貧了。
「富人」是自私的個別單位,是貪婪的,加個心字,不成字。
「貧人」是樂於共享的一群人,是團結的,當富人拿掉貧人僅剩的最後一塊貝時,動了心,就成了忿字。
蒼狼一家三代打鐵,傳到他時,這原本賴以維生的器具,逐漸被科技取代後,就成了一堆礙事的廢鐵。
那些個離村的人總笑蒼狼的父親死腦筋,說他腦筋比那堆廢鐵還硬,守著老觀念的老不死,怪不得蒼狼會不成材。
「不讀書也不打鐵,整天就只會打架,我可以打一輩子鐵把你養大,你可以打一輩子的架打到老嗎!」
這是蒼狼的父親常斥責蒼狼的話,最後他央求一位遠房的親戚,給蒼狼安插個穩定的工作,讓蒼狼離村到異地生活去。
而老父親繼續堅持守著這間老店舖。
這村雖舊又窮,但這的每寸土、每枝草、每間房、每塊磚,都有蒼狼最熟悉的記憶。
這是他的地盤,他的根。狂傲且氣盛的狼群們也都在這,蒼狼自然不願離開。
說是不願,但心中更多的是不捨……。
狼兒大了,貌似懵懂輕狂,可心裡是個明白人。
新時代來得快,老地方、老規則、老味道,是好;但並不牢靠。
這狼要活得像人,得去一趟大城市。
可這一去,他明白往後這老地方就再也留不住他了。
城隍廟,是村裡信仰的中心;也是蒼狼混跡的所在。
狼群們在這集結,咆嘯著然後奔向四方撕咬。
這日,蒼狼獨自到往…….人在命中迷了路,總要求神問個方向。
黑白呀….善惡呀…..新舊啊…..貧富啊……
是留,還是走?
進堂,竹爺答曰。
退之,矮爺又答。
抬頭。
人,命中早有數。這算盤該怎麼打,可由不得你。
果子在樹上,時候到了,自有落下的命數。
蒼狼一笑,望了一眼。
"創"字在一行行的刻字中,忽覺光彩奪目。
"創"是開始、開啟、製作、做、意味著要動。
此後,村子靜了,靜得令人感到有點兒寂寞。
過去狼兒們不見狼蹤,只是有些事,偶爾還是會被村裡的人提起。
「唉呦,這不是小琪?妳不是在台北工作?怎麼會回來?」
「老ㄟ,緊來啦!這廟口剃頭安仔的查某囝,小琪啦!」
「久不見,變水呀!水噹噹喔。」
「老ㄟ!你是睏死呀喔!小琪啦! 剃頭安仔的查某囝!」
「算了!小琪妳這邊坐,跟阿嬸聊天,講一下台北的事情。」
「啊妳在台北有沒有交帥哥男朋友?啊有要帶回來給阿嬸看。災某?」
「今天下午起阿嬸為著妳不做生意了,咱來開槓……」
「阿水嬸,我這次回來是幫阿爸的忙……」
「阿爸年紀也大了,我這幾年在台北學做頭髮也學了點經驗……」
「家裡就只有我一個女兒,阿爸會把店名改成安琪,我想……也是要我接班的意思吧……」
「會怕啊……怕砸了阿爸多年的招牌……哈哈哈。」
「……那個……阿水嬸,創仔有消息嗎?他都沒回來嗎?」
「是喔……嗯……我聽別人說創仔跑去台中做生意……鐵刀伯原本安排的地方他沒有去……」
「我等一下回家放一下行李,晚點去看鐵刀伯……」
多年的青梅竹馬,多年的兩小無猜,走來總是有默契相約見面的老地方,斷壁頹垣的景象依舊,卻不見故人影……
村口的阿咪守著村口人來人往多年,狗總是老得快,蒼狼當初離鄉時牠還能吠個兩聲。
而今……這眼糊塗了,鼻也不靈了,整天就只是趴臥在村口前發楞。
那時,小琪回來時,牠還能挺著身子,搖兩下尾巴,意思意思……
現在,狼回來了。牠狗眼也不瞧一下……
蒼狼。
村裡一陣騷動,既驚又喜的矛盾寫在每個村裡人的臉上,猶如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般。
老一輩的紅著眼眶罵了他不孝,不乖;卻又笑著說他懂事了,該聽話了。
同輩的先只是笑著,握著手,簡單的寒暄招呼之後,就像又回到兒時般相互彼此開著粗俗的玩笑。
小一輩的就只能瞪著眼,望著這個口耳相傳已久的陌生人。
對於這些年的歷程,蒼狼隻字未提,也沒人敢多問。
蒼狼帶上了些錢,先幫家裡添了些新傢俱,也幫小琪的理髮廳換上了新招牌,更在村口前頂下一家店,邀約幾個同穿一條褲襠長大的好友,開了間兩層樓的咖啡牛排館。
蒼狼和小琪在曹公祠悄悄立下婚誓,等生意步上了軌道,再來大大方方辦個熱鬧的婚宴。
東便門,穿了這門就等同過了這條溪,過著這條溪就是狼兒們嚮往的新生活。
這條溪水有些人不屑去,如鐵刀伯;有些人拚了命卻過不去,如剃頭店的阿安叔。
鐵刀伯不屑富人的嘴臉,而阿安叔渴望能有被侍奉的晚年。
這年,政府都更,興辦了幾個區域,本是好事,但利益帶來了利害,利害帶來了更多的貪婪與黑暗。
說不完、道不盡的無法輕描淡寫。
政府說要開路,這苦心經營三代的田地就被廉價徵收。
政府說要這蓋商場,這十來戶人家被黑色份子逼著簽字,拿著丁點錢逼著流放異鄉。
城隍廟的石獅有感應,雙眼一凸,看著日未落的白月,預感著入夜時,月的一輪反撲。
村外的人急著分餅吃,要田要地又派狗來咬傷人。村裡的人氣得跳腳求城隍爺討公道。
「城隍爺無法作主的,我們來替大家討!」過去原收起狼獠的狼群們高聲疾呼。
一夥人便看蒼狼的決定。
16柱清香。過去的荒唐與輕狂早已褪去了面貌,但那不羈血性還留在他拳頭的骨節上……
可已說定的美好未來呢?.......
去,即是死。討一口氣,圖個痛快。
不去,若是活,也違背了自己的狼性,對不住自己兄弟。
去也好,不去也罷。但小琪跟爸呢?
蒼狼走了。
答案留在戲台上,城隍自有公道。
當晚,相傳蒼狼瞞著狼群們約了村外的人談事,就在自個的餐廳裡。
確切的時間點誰也說不準,只知道夜裡忽然一陣廝殺聲……
逐朝,已是一片狼藉……。
相傳這巷口的胡同留著蒼狼最後的身影。
有人說他最後被逼進這胡同裡砍殺後帶走
又有人說他在這奮戰到最後被人救走
也有人說跑進這胡同翻過後牆,逃了
更有人說……
而胡同的主人卻說:「都沒這回事,蒼狼沒來過。」
不管誰人說,蒼狼選擇使用自己的方式闡訴正義,不談對錯,只談這選擇錯過了甚麼?留下了甚麼?
在惡劣的環境落地生根,是宿命。
在惡劣的環境被拔草除根,也是宿命。
對與錯,是與非,各自說各自的,各有各的公道。
蒼狼這混名,會提起的人隨著歲月的流逝越來越少。
但有個人,天天求,天天向城隍爺提起著這個名。
都那麼多年了,都成了習慣了。
不求,不問,就睡不著。
守著老家,枯坐在老廟前,就只求個餘生能還有個機會等著你,盼著能還有個力氣對你說這匾額上的三個字。
「 然後再去曹公祠走走吧......創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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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員表
蒼狼(創仔):李奇叡
小琪:高心梅
鐵刀伯:虛構
阿水嬸:虛構
剃頭安:虛構
村口阿咪:不具名的小黃狗
工作人員
導演/編劇:李奇叡
攝影:李奇叡,高心梅
影像處理:李奇叡
行程企劃:高心梅
行銷宣傳:高心梅
感謝單位
高雄鳳山城隍廟
高雄鳳山信仁打鐵舖
高雄鳳山信興打鐵舖
高雄鳳山曹公祠
高雄市政府警察局鳳山分局
特別感謝
啟蒙人物:侯孝賢 導演
發片動機人物:黃瑞星/陳宛瑜
因為要參加兩位的喜宴,所以才會順道去一趟鳳山
祝 兩位新婚愉快,幸福永遠
後記:
1月7號中午搭車前往高雄,快到站時我才臨時起意說去一趟鳳山看看侯導的故鄉。
沿路上隨手拍拍照,有感覺的就拍,沒有主題性的拍,因為主要行程是晚上要去福華吃喜酒。
回到台中已經晚上12點多了,整理一下照片,拍了60幾張,把比較有感覺的照片簡單後製了一下,共37張。
突發奇想,我跟心梅說我想把這37張毫不相干的照片編寫成一個故事。語畢,已是凌晨三點。
1月8日下午四點開始寫分鏡,組織故事架構,聽著悲情城市主題曲尋找入戲的氛圍。
因為通常我習慣先有文字再有影像處理,這種嘗試還是頭一回,很有挑戰性。
這37張沒有目的、沒有強烈的關聯性,我又不想用太大量的文字去搶了影像的想像空間,要如何讓影像跟文字敘事架構達到平衡,很有難度。
等到晚上8點我才正式進入到故事裡頭,一直寫到隔日9號早上5點才完成,挺累人的。
因為我知道,我是個一頭熱的人,打鐵不趁熱,以後我也懶得動筆了,這件事只會胎死腹中。
最後我再解釋一下,蒼狼這個名,其實是人物性格的一個代表。劇中蒼狼的本名有個創字,而創的台語跟蒼的台語的音剛好有點接近,主要是配合劇照,所以就搭上了。
先不管各位看完的評價如何?身為一名創作者在創作的過程中本來就應該要背對著觀眾去做,這樣才能專注。至於評價嘛.......我不在乎。
我先給自己一百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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